原创散文疯狂的女人
文／李紫云
白发、皱纹、赘肉，即便是貌美如花的女子，也逃不过这一天。 步入中年的母亲，皮肤依旧光滑有弹性，肚子的赘肉却日益增多。为了肚子变小，饭量减少，开始跳舞。看多了电视里的美女，便常常面对镜子自叹：我的个子怎么那么矮，嘴唇又厚？ 下辈子做男人吧！不哦！母亲拒绝我的调侃，一口气说我还要做女人，身高得一米六五以上，标准的瓜子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谁规定只有年轻姑娘才有资格？母亲向往和我一样齐刘海，我便怂恿她去剪刘海，对此充满顾忌的她总问我，到时候别人说我扮嫩可不好。扮嫩就扮嫩呗，你的头发，别人管得着吗？还是不呢，母亲摆手。比起时尚，她更在意别人的评说。 看到街道上满脸皱纹纵横、牙齿掉光、瘦骨嶙峋的老人，感慨岁月无情的我去问母亲，你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一副模样？母亲白了我一眼说，你妈还年轻！等我老的时候你也老了。 是呵，等她头发全白的那一天，我也已经不年轻了。即便我们都追逐年轻。 我有个朋友，三十出头。她一次次的感慨自己老得快。我挖苦连婚都没结还老呢？是呵，没有人要的老姑娘啊！她从衣柜里整理出颜色艳丽、式样清纯的衣服，有些只穿过几次，还八成新，问我要不要？急于送人呀？她说是啊，都穿不了了。怎么会呢，又没有变胖？她呵笑了几声，说我傻，告诉我老女人不应该穿得那么鲜艳！ 不过才三十出头，就把自己列入老姑娘的行列，强行自己不该穿花哨衣服，说实话，我真替朋友叹息。当今的衣服不分年龄、款式，穿之得体、有品位，我想都值得拥有。 面膜、保养、护肤，画眉涂眼影，爱自己，更爱生活。只是，在传统模式里，一个人，一辈子，固然是少的，也不易做到。两个人，或许少了份孤独，却多了拘束。学会了容忍，也知道了改变。服装、饮食、生活习惯，这些原本都是自己的事情，却为了对方不得不妥协让步，甚至做出牺牲。不再有怨言和责怪，尽管有也是口头说说而已，更多的是遵守执行。 这一切想必是知道什么是爱。从不会到会、从少女变成妇女、从养尊处优的小姐变成老妈子，无条件地付出和奉献，不为别的，只为他们是你的爱人。柴米油盐、相夫教子，原本看作不可能的事情，落到了你的身上，抛开想象中的那份枯燥和无味，有的只是心甘情愿。甚至，丢弃自己喜好和理想，做个没有抱负的、一心倾向于孩子和爱人的主妇。似乎你的世界，只为他们而转；活着，也为他们而活。 你在想，生活或许就是这样，默默地付出，只求开出绚丽之花！ 母亲，未出嫁时，家务活，从未操持过，油盐酱醋更是未沾过一滴。成家以后，却不得不开始学做饭。几十年的磨练，虽说不上大厨水平，但是做一桌子香色俱全的饭菜还是可以的。 我自小就开始听母亲讲她过去的故事，讲她过去读书如何如何的厉害，每次成绩都在年段名列前茅，中考的分数在县里排名第五。母亲的身体不好，据她自己说，中考前的一天还挂着吊瓶复习。外公生怕高中的紧张学习让母亲身体吃不消，只能让她去念师范。 母亲的文笔很好。读书时，她文章都被老师当成例文念给班上同学听。过去，她的梦想是当医生或是记者，现实却当了一名小学语文老师。每年外公的生日，母亲必然会提笔，写一篇歌颂外公的文章。透过洋洋洒洒的字迹，丰富淳朴的情感紧扣心弦，读之，热泪满襟。我对母亲说，妈，要是你有坚持，作家的头衔非你莫属。母亲淡淡地笑了笑，反问，哪有那么多时间啊？是呵，过去母亲在校兢兢业业，回到家又得洗衣做饭，晚上把弟弟哄睡后，又还要批改学生作业和备课。正如母亲自己讲的，一天到玩都像个陀螺转个不停，哪里又有时间和精力写文章？ 都有过年轻，那时候，怀抱着热情、理想，追逐，又何曾想过家庭婚姻，会是折断翅膀的枷锁。而一生，你疯狂了两次。一次是在你少女的时代，那个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你；第二次，是一脸质朴、充满慈爱的你。前者的你疯狂奔放，被各式各样的追求者包围；后者的你疯狂的向好太太、好妈妈、好儿媳看齐，只为你能从他们脸上看出喜悦又倾心的笑容。 突然有一天，坐在梳妆台前的你，无意间瞥见眼角的鱼尾纹，你震惊，也悲凉，衰老竟如此快速地蔓延而来，你似乎望见了墙角那个热泪纵横，满脸皱纹的老人，那是你的母亲，也是日后的你！
综合编辑：甘肃弱水三千文化传媒
本期编辑：郑璐璐赵丽红
本期审核：张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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