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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苏北女人草白

《苏北女人》

“镜中记”专栏

草白

有一天晚上,我们全家正坐在门口乘凉,一个女人走过来。这是罕见的。因为哥哥的事,我们全家早已习惯在村里的孤立地位。那是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女人,眉毛细细的,就像柳树的叶子,皮肤是罕见的白,细腻的,寒冷的,让我想起屉笼里的豆腐。三年前,她从苏北嫁到我们村。她肯定是在家里待得太久了,以至于连影子都显得苍白。果然,她说自己得了一种叫迎风流泪的病,白天不能出门,“就是眼睛老是要流眼泪嘛,”女人笑嘻嘻地说。我们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病,以为那是一种眼疾。可年轻女人说不是。

年轻女人忽然讲到了我的哥哥,说那是一个很帅的小伙,有一次还帮了她的忙。我从来没有听人如此讲起过我的哥哥,我们全家人也都听得懵掉了,这个外来女人肯定不知我哥哥的底细,不过也难说,哥哥尽管在家里很坏,在外头却是不偷不抢,对人和气。

“你哥会变好的,再给他一点点辰光。”年轻女人的苏州腔普通话软软的,有点好听,也有点怪。当她打听到我哥哥只有十八岁时,便说,到了二十八岁,他肯定变好了。女人又说她的丈夫今年刚好二十八岁,他们是在一个集市里认识,他追她到家里,父母亲起先不同意,那么远,不放心啊。不过她自己是愿意的。“我喜欢他。我好喜欢他。”女人说这番话的时候,低了声腔,语调也随之变得宛转,神情羞怯。她总是说“我的丈夫”,而不是像村里人那样“老公长老公短”。女人走后,母亲告诉我,她的老公是做生意的,据说在外面有了相好,很长时间没回来了。

“她婆婆说她脑子有点问题,用红丝线缝被子,孩子都两岁半了,还以为自己是新嫁娘。”母亲停了停,接着说,“不过,我看,她倒是没有外界传的那么严重。”

后来,年轻女人又到我们家廊檐下坐过几次,都是相似的夏天的傍晚。从来没有一个人在谈论哥哥时这样自然,温和,充满着耐心和体恤之情,好像谈论的是自家兄弟。她的语气里有亲人的疼惜、怜悯,却没有亲人们因期望落空、恨铁不成钢、多年的怨怼而生成种种咬牙切齿,爱恨交缠。她谈起我哥哥时的语调,让我们感到哥哥是一个有前途的年轻人,我们要做的只是等待。年轻女人还说,在她们老家,也有过几个这样的后生浪子,不过他们都顶顶聪明,见过世面,比一般人大方。

后来,这个女人死了。这个死在异乡的女人,在自杀之前其实已经疯了。她要婆家的人将她埋到房子对面的山上。这样,我的丈夫站在楼上,就能看见我了。女人说。

葬礼上,那个苏北女人遗留人间的女孩儿正和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跳着橡皮筋,唱起马兰歌,一脸天真,丝毫不知她年轻的母亲正躺在薄薄的杉木棺材里,马上就要被永久地埋入地底之下。

年轻女人消失后,村庄里再也没有人用那样温和的语气谈论哥哥。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相信那些话竟然是从一个濒临疯癫的人嘴里讲出,它们是光,是热,是神性的骤然降临。渐渐地,我们忘了那些话,我们自己从来不说那些话,它们就像台词,是假的。

作者简介

草白,写作者,现居浙江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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